日子漫长而悠远,过的晕晕乎乎。
天气渐渐热了起来,开始向酷暑进军了。依然每天早上像条流浪的狗一样横跨这座狗日的城市,只为了上一天班。早上的空气污浊,耳边充满了车子的轰鸣声,还有鼎沸的人声,混杂在一起,构成了这座城市的早晨。交警一如往常站在路口,交通协管员大叔大婶依然站在路边挥着小旗子,没有一点变化,除了一如既往的交通堵塞。
有时会感慨,生活就是这样,不紧不慢偶尔操蛋大多平淡地过着,直到我在闲逛微博,看到了新浪众测搞的任务“毕业季|重温重重那年的独家记忆”,忽然起了一股冲动,想写一写大学时我们班一起去三峡考古发掘的那些回忆。
记得那时我们大三,上了两周考古摄影课后,任课老师让我们分组,每组3人,然后每组分了一个尼康的胶卷相机和一卷黑白胶卷,每人拍10张照片,然后各组自行在暗室冲洗底片。相机型号已然忘却,只记得老师说这是尼康的经典相机。这张照片上就是我,是眼镜给我拍的,他的这个外号是军训时教官起的,然后我们一直这样叫他,哪怕我们班几乎每个人都戴着眼镜。他现在已经是某个城市考古所的书记了。为什么上两周课老师就急匆匆让我们赶快拍照实践呢?因为当时三峡大坝大建设,各种考古发掘工作繁忙,基本上全国各地的考古工作者都汇集到三峡进行抢救发掘,我们大学也是如此,要和北京大学一起在重庆忠县联合发掘一个遗址。
由于任务急,时间紧,所有的授课都停止了,田野发掘授课老师突击给我们讲了讲田野发掘的注意事项,就带着我们坐上了去往重庆的火车。那时学校穷,实习经费少,我们只能坐硬座,三个负责实习的老师为了我们的安全,只买了一张卧铺票,轮流和我们一起坐硬座,经过了20多个小时的颠簸,终于到达了重庆,第一次坐这么长时间的火车,并且是硬座,睡眠都不足,老师安排我们在重庆休整2天再坐轮船去忠县。这是我们在重庆港的合影,这就是我们班的全体人员,8男3女。他们现在有的成为了法官,有的成为了武警,有的成为了银行行长,只有一半人还在继续着和考古有关的工作。
坐这么久的火车也是第一次,当窗外的景色由平原变成山岭,印象中便都是山洞,一个接一个。不由得感慨古时入川的人有多难了,怪不得李白还要发牢骚说“蜀道难,难于上青天”了。当天晚上躺在床上,觉得床都是晃来晃去的,睡梦中也是火车咣咣当当的声音,坐火车的时间真的太长了。第二天就和同学几个去鹅岭公园,因为那里是重庆最高的地方,可以俯瞰重庆。这张照片就是在重庆鹅岭公园照的。和我合影的他属于学习用功的神人。想想一个考古系的学生能考上法硕,就知道他有多用功了。用功不代表她不幽默,相反他是一个很幽默的人。他给我们讲了无数个关于驴的故事,以及有关屎壳郎的歇后语。
这张照片是在重庆去往忠县的轮船上照的。我们坐的是三等舱,坐船的好处是可以到甲板上玩。我们都是第一次坐这么大的船,有五、六层之高。大家都比较兴奋,在船上来回走动,后来老师说合影,于是就照了这张像。过了两天两夜才到了忠县的港口,到那以后天已经黑了。只能透过车灯隐隐约约看到山路弯弯曲曲,感觉到车在拐来拐去,意识里有些恐慌,毕竟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,人生地不熟的。不过还是出了点差错,这个司机对路也有些不熟,虽然我们的车早出发,但是比后面的车还玩到,老师他们都急了,我们赶到发掘基地的时候他们正在路边招手打车准备去找我们。那时候手机还是稀罕物,连老师们都没有手机。到忠县那天晚上是我从郑州出发后睡得最香的一晚
这是开工的第一天,所有工作人员合影留念。可以看出我们面前的还是菜地,若干天后,这些菜地就都变成了探方。探方是考古术语,通俗点说就是方形大沟。右边三人是技工。技工通常不是学院派,但是有丰富实践经验。我们刚开始就是这三个师傅领着,等我们熟悉以后才单独负责一个探方。 工地是在长江边上一个斜坡上,离长江很近,走到长江边上通常也就10分钟左右。站在探方边上可以看到长江上轮船来来往往,呜呜的汽笛声不时响起。那时候经常在发掘休息期间跑下去抓螃蟹。到了年底,终于结束了全部发掘,坐车到万县,然后在万县码头搭上轮船,时间真是个琢磨不定的东西,我的记忆中只有一轮明亮的月,在半夜站在船尾,有些冷,水中的月有些惨淡苍白
水波荡漾,远处偶尔会传来汽笛声,呜呜地由远及近,不免有些恍惚的感觉,毕竟是第一次出远门,而回家的途中自然会有些感概。我们坐的是一艘游轮,所以特别慢,到宜昌就花了三天时间。过葛洲坝的时侯是晚上,大家都挤在船尾看小时候在书本上看到的葛洲坝。葛洲坝什么样子也已经忘了,只是记得闸门关闭后,船慢慢降下去,然后另一个闸门慢慢打开,这样就算过了葛洲坝。至于三峡什么样子,记忆中都是山,由于已是冬天,山有些灰突突的,偶尔也有些绿色铺垫在灰底上。三峡有多么窄,水有多么急,一点印象都没有了。过神女峰的时候已经天黑了,并没有看到什么神女,未免有些惆怅。舒婷的诗也只能默默地在心中体会了。(这张照片来自于网络)